文/蒋芳

阿武紧紧地捏着从门卫那里拿来的家信，快步走着，心里十分紧张，家里很少来信，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。阿武走进房门坐在床边，飞快地拆开了信读着，慢慢的，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，原来是让自己早点回家过年。

阿武小心翼翼地重新装好了信，打开箱子开始收拾行李。同寝的阿平回来看见阿武风风火火地在收拾衣物，惊讶地问：“你现在就要准备回家了吗？”阿武回过身高兴地说：“是啊，前几天不是考完试了吗，家里来信让我早点回家过年！”阿平摘下帽子和围巾，笑着打趣：“看样子，是你爸妈想你了啊。”阿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穿上衣服，拿好包袱，对阿平说：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
第三天，阿武带着满身风雪打开了家里的门，高兴地喊道“爹娘，我回来了！”陈二伯和王妈听见了声音，十分高兴地走了出来。王妈见到了儿子激动得满眼泪光，一边替他拍打掉身上的雪花，一边拉了他进屋，陈二伯在后面跟着，乐呵呵地抽着烟。“来来，儿子，你快坐火炉前暖暖身子，娘给你倒点水来泡泡脚。”王妈扯着阿武让他坐在火炉前的凳子上，“路上这么大的风雪，肯定冻坏了吧，你饿不饿？娘给你做好吃的……”阿武连忙站起来拉住王妈的手把她按在凳子上，“娘，你别急，儿子这么大的人了，能好好照顾自己了，怎么还能让你给倒水呢？你跟爹好好坐着，一切我来。”说完，阿武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热水壶和木盆，倒好了热水，端过来放在了地上，阿武把脚放进热水里，一股股暖流从脚底流向全身各处。洗完了脚，穿着家里厚实的棉鞋，阿武坐在爹娘的身边，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与舒适。

王妈看着在火光的照耀下儿子健康红润的脸庞，心里像抹了一层蜜似的甜。她拉着儿子的手细细地问着关于儿子的点点滴滴，学校的饭菜吃得习惯吗？同学人怎么样？衣服够不够穿？鞋子够不够保暖？阿武都十分耐心地一一回答。王妈摸着儿子漆黑发亮的头发，微微湿了眼眶，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高了呢？阿武望着昏黄灯光下母亲灰白的头发，心里开始胀胀的发酸，他迫不及待地想和爹娘说一些高兴的事情，“对了！”阿武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，“还有一百天就要考学了，周先生说我的功课做得很好，很可能会考上北京的大学呢！”王妈惊喜地看着儿子：“真的吗？你的功课做得这么好吗？”“嗯嗯，真的，爹，娘！”阿武激动的说，“哈哈哈哈，好好，想不到我老陈家能有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，老婆子，把我藏的那瓶好酒拿出来，今天我们爷俩好好喝一顿！”陈二伯高兴地大笑着，嘴唇上的胡子和他的心一样欢跳着。

不知不觉，夜已经深了，陈二伯和王妈把喝醉了的阿武扶到床上，王妈仔细地替儿子掖好了被角，和二伯轻轻地走出房门，笑着说：“果然还是小伙子，喝几杯就倒了。”二伯抽着烟笑着说：“学生崽嘛，难得喝酒，肯定一喝就倒。”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间，王妈点亮了油灯，突然有点担忧地说：“老头子，你说，要是阿武真的去了北京，我们得多久才能见到他一次啊，他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，谁能照顾他啊？”二伯默默地抽着烟，不言语。

时间很快的流逝着，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，人世间也由银装素裹的冬天变成了绿意盎然的春天。在一个有着暖阳的春日，在一个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的日子里，阿武告别了家中的父母，重新踏上了求学的道路。